談秦說漢（464）秦始皇到底是不是私生子？長期以來史學家爭論不休，真相細思極恐

秦始皇到底是不是私生子，雖然正史上已經蓋棺定論，但史學家們仍然在爭論不休。秦始皇大手筆地結束了春秋戰國數百年以來的戰火紛亂，締造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大一統中央集權國家，其出生血脈是否正統，關乎著無數中國人的顏面。因此，從感情上人們更愿意相信秦始皇是嬴姓子孫正統血脈之說。但是，歷史是歷史上客觀存在的，誰也不能以個人好惡來篡改歷史。

支持秦始皇不是私生子的人認為，非嬴姓不可能被立為嫡，對于非王宮出生的子嗣，王宮有嚴格的檢驗程序。所以，嬴政被立為國君，一定是血脈正統。而且，嬴政（秦始皇）若是私生子，秦莊襄王絕不甘心戴綠帽子，更不可能立他為王位繼承人。還有人搬出《史記.秦始皇本紀》中的一句：“秦始皇帝者，秦莊襄王子也。莊襄王為秦質子於趙，見呂不韋姬，悅而取之，生始皇。”因此斷定，司馬遷對于秦始皇是私生子一說同樣前后矛盾，秦始皇不可能是私生子。

但支持秦始皇是私生子一說的則直接引用了《史記.呂不韋列傳》中的一句話：“呂不韋取邯鄲諸姬絕好善舞者與居，知有身。子楚從不韋飲，見而說之，因起為壽，請之。呂不韋怒，念業已破家為子楚，欲以釣奇，乃遂獻其姬。姬自匿有身，至大期時，生子政。子楚遂立姬為夫人。”另一位史學家司馬光在《資治通鑒》中也佐證了這個說法：“呂不韋娶邯鄲姬絕美者與居，知其有娠，異人從不韋飲，見而請之，不韋佯怒，既而獻之，孕期年而生子政，異人遂以為夫人。”史記與資治通鑒被稱為史學雙壁，在史學界有一定的參考價值。因此，嬴政私生子的說法，也得到了很多人相信。

從正史上來看，司馬遷與司馬光都是支持秦始皇非嬴姓正統血脈說法的，前面《史記.秦始皇本紀》中提到的“秦始皇帝者，秦莊襄王子也！”只是一種官方公開的說法，我們不能僅憑這句話就可以斷定秦始皇的身世。按戰國時期的慣例，一個大家庭里，只要被立為嫡子，就可以成為這個大家庭的接班人，繼承大家庭里大部分財產，被立為嫡子的人可以是大兒子，小兒子，妾室之子，或者是過繼過來的兒子。君王的家庭里也一樣，被立為嫡子的，理論上就成為了儲君。雖然自古就有立長為嫡的說法，但事實上也有很多嫡子并非長子的案例。秦莊襄王就是被過繼給華陽夫人，所以被立為嫡子，繼承了王位。

異人（秦莊襄王）是安國君（秦孝文王）與夏姬之子，異人出生之后，夏姬并不受寵，安國君有二十多個兒子，異人還是排行在二十多個兒子里居于中間的一位，按長幼排序與生母受寵的程度，異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成為嫡子。因此，異人稍稍長大之后，就被派往趙國充當人質。春秋戰國時期，各諸侯國之間是不講武德的，說翻臉就翻臉，一旦開戰可能就是先殺人質。而異人被派往戰斗力相對強悍的趙國做人質，說白了就是沒有讓其活著回來的打算。因此，秦始皇的父親在趙國做人質的時期，不僅是吃喝無著，而且還是把脖子別在腰帶上過日子。也就是說，異人質趙期間，有人給他一根稻草，他都會感恩涕零，只要能讓他活下來，他什么條件都能答應。

如果沒有碰到來邯鄲做生意的珠寶商人呂不韋，異人能不能活著回咸陽還是一個問題，更別奢望回秦國被過繼為華陽夫人當嫡子了。呂不韋一介商人，無利不早起，敢散盡家財在異人身上投資，一定是有算得到的巨額的回報。異人一旦回到秦國當了君王，萬一翻臉不認人，呂不韋不僅竹籃打水一場空，還有可有小命不保。自古以來，君王為了鞏固權力，冤殺幾個人根本就不是個事。因此，呂不韋把已經有了身孕的趙姬獻給異人，目的可能不僅僅是日后成為秦國未來的相邦，也許還有更大的欲望。送給一個有身孕的女人給異人，又何嘗不是想有更長遠的權利延續呢？

當然也有人說，當時趙姬只是有身孕，呂不韋又怎能知道趙姬生下來的一定是男孩呢？那時候又沒有女人為王的先例。其實呂不韋從結識異人開始，就一直是在賭。他在賭趙國不會輕易殺掉異人，在賭華陽夫人能接受異人為嫡子，也在賭異人會索要趙姬，更在賭趙姬所懷的身孕是男孩。事實上，這些概率性的事情，也被呂不韋一一賭對了。反過來說，如果當時趙姬生下的不是男孩，相信呂不韋也一定有其他的應對之法。或者退一步講，呂不韋最初幫助異人，只是想在秦國得到一官半職，但后來趙姬生下男孩之后，他的想法就改變了，他更想成為君父。這個想法會不會與異人不謀而合呢？難道異人真的心甘情愿戴綠帽子？

前面說過，異人若得不到呂不韋的幫助，他根本就沒有能力與秦國牽上線，而且在趙國為質時的性命朝不保夕，日子都難以為繼，身邊就更不會有女人陪伴了。異人得到呂不韋的資助之后，生活寬裕起來，飽暖思淫欲，就看上了呂不韋的女人，因此也跳進了呂不韋挖的一個坑，把一個已經有了呂不韋血脈的趙姬帶回家過起了小日子，然后生下了嬴政（秦始皇之父）。劇情發展到了這時，異人仍在趙國，華陽夫人還沒有答應立異人為嫡子，也就是說這時的異人除了生活條件得到暫時的改善之外，朝不保夕的質子命運并未改變，為了保命，戴頂綠帽子又算得了什么呢？也就是說秦莊襄王，不僅知道嬴政真正的生父，同時還利用了嬴政的身世與呂不韋達成了對雙方最有利的秘密協議。

呂不韋是精明的商人，善于給自己的生意上保險，更擅長捕捉任何一個讓自己利益最大化的關鍵。秦昭襄王的嫡子是安國君（秦孝文王），安國君雖然有二十多個兒子，但他最寵愛的卻是華陽夫人，可偏偏華陽夫人沒有子嗣，沒有子嗣就保障不了日后的榮華富貴，因此華陽夫人能接受一個繼子的需求很合理，可遠在趙國的異人未必就是華陽夫人的首選。但是，呂不韋大把的金銀與珍奇起到了作用。同時，異人更加明白，對于華陽夫人這個權力欲的女人來講，她需要的是更長久的權力掌控，嬴政是異人爭取成為華陽夫人嫡子的最好籌碼。異人為了上位，連名字都改為子楚了，都把生母放一邊了，認個私生子當嫡子壓根就不是個事。這何嘗不是符合華陽夫人與呂不韋的利益，也符合異人自己的利益呢？

事實證明，在呂不韋散盡家財，不遺余力地運作之下，異人成功地在秦趙交戰之時從趙國逃出，異人回到咸陽，甚至沒有與生母夏姬見面，直接拜見華陽夫人，并改名為子楚（華陽夫人為楚國人），被華陽夫人認為嫡子。三年之后正式頂替了其父安國君（秦孝文王）的職務，成為了秦莊襄王，繼位之時立即從趙國迎回了趙姬與嬴政。

很玩味的是，異人回秦國的三年之內，也有了成蛟等子嗣，如果嬴政真的非異人所生，異人即王位后，為何仍然會立嬴政為嫡子呢？回味歷史不難發現，異人回到秦國后的三年內，雖然被過繼為華陽夫人的子嗣，也被安國君立為嫡子，但嫡子在未繼王位之前仍然啥也不是，安國君還有二十幾個生龍活虎的兒子，其中的關系錯綜復雜，變數很大。而在這個時期，異人最信賴的，仍然只有家底厚實的呂不韋，如果在這個時候改變主意立其他人為嫡子，自己被廢掉也是有可能的。三年之后，秦昭襄王兩腳一蹬駕鶴西去，安國君也繼位為王，很玩味的是秦孝文王（安國君）在位三天就掛了，已經更名為子楚的異人順利繼位為秦莊襄王，這里面真正起到作用最大的還是呂不韋。

秦莊襄王即位后，能不能改變嫡子人選呢？從感情上，從理論上都可以改變，但事實上行不通。同樣一個道理，秦莊襄王雖然在眾多兄弟中脫穎而出，事實上位置并不牢靠，畢竟他真正在秦國經營只有三年，這三年之內無法培養根深蒂固的人脈關系，王宮之內沒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嫡系，因此，他必須將對他幫助最大的呂不韋安排一個最有實權的位置—丞相。而呂不韋取得實權之后，像做生意一樣把秦國經營得有聲有色，把軍政大權更加牢牢控制在手。這個時候秦莊襄王再想要更改嫡子，估計卻發現已經是有心無力了。

更玩味的是秦莊襄王在位三年也駕鶴離去，秦莊襄王閉眼之時，他的二十多個兄弟還虎視眈眈地健在呀，私生子名義上也是自己的兒子，總不能自家皇權傍落。讓嬴政繼位為王，呂不韋能死心踏地地幫嬴政，改立的話不光是名聲不好聽，更重要的是不一定能成功。因此，秦莊襄王至死也沒有改變立私生子為儲君的念頭，事實上嬴政成為秦國的老大之后，很快將秦國的事業發揚光大，統一了中原，秦莊襄王的這個決策沒有毛病。

秦莊襄王閉眼之際，加封呂不韋為相邦（在當時相邦比丞相的級別要高），趙姬掌管王印玉璽，等于是秦王政即位之初，王權完全落到了呂不韋與趙姬手里，真正的集軍政大權于一家。秦莊襄王的權力分配本身沒有問題，而且秦國在呂不韋的打理下國政十分昌盛。但后來出現的問題是呂不韋對權力產生了迷戀，到了約定的時間仍不愿還權于嬴政，而趙姬又不甘寂寞，與呂不韋舊情復燃之后又迷戀起男性特征特別明顯的嫪毐，還又生了兩個私生子，搞得嬴政是私生子的傳聞人盡皆知，讓他很沒有面子。特別是嫪毐為爭權，還起兵謀反，欲刺殺嬴政而改立他與趙姬的私生子為王，這觸動了嬴政的底線。

于是，隱忍多年的嬴政在繼王位后立即爆發了。首先，他在行冠禮的同時派昌平君（屬于華陽夫人楚系勢力）平定了嫪毐的叛亂，將嫪毐五馬分尸，將嫪毐與趙姬的兩個私生子裝進布袋活活摔死，手段不可謂不殘忍。隨即將呂不韋削職為民，但沒有剝奪其文信侯爵位的待遇，同時也將生母趙姬幽禁于深宮。嬴政雖然是個狠人，但這個時候對自己的生父還算是網開了一面，沒下狠手。

但隨著劇情的發展，由于呂不韋在秦國主政多年，人脈深廣，他雖削職為民且為人低調，但拜訪他的人仍然絡絡不絕，大有呂不韋仍有復出的跡象。這讓嬴政沒有了安全感，于是將呂不韋貶到四川，在呂不韋前往房陵的途中，嬴政又寫了一封不到三十個字的信，殺人誅心，導致呂不韋飲鴆自盡，結束了榮華而又不幸的一生。

呂不韋一生投資獲利頗豐，囤積居奇用一生心血投資了君王，也收獲了位極人臣的榮華富貴，但最后卻因為親生兒子的一封信而自殺，可謂是成功，也可謂是失敗。他從一個商人搖身一變為相邦，成為一人之下，萬人之上的權臣，在這個階段，毫無疑問這個投資是成功了。哪怕是后來被削職為民，仍食邑洛陽十萬戶，這種待遇也是無人左右了。奈何權力是魔鬼讓人迷失了本性，親兒子為了權力的鞏固，連親生父親也不放心，當呂不韋看透一切之后，發現自己活著已經毫無意義了，于是自殺了，以成全兒子。

其實呂不韋成為相邦之后，在嬴政沒有行冠禮之前，是有能力廢王另立的，甚至可以自立為王，歷史上田氏代齊等類似的事情也是發生過，但呂不韋沒有這樣做，一來風險太大，二來犯不上跟自己親兒子爭權壓力。而且嬴政雖然內心十分恨呂不韋，卻也沒有直接下令殺死呂不韋，畢竟血濃于水，就像他恨趙姬將其幽禁于雍城，但終也是沒殺趙姬，還將其接回了咸陽甘泉宮，這個親生母親，可是伙同情夫要謀殺他的人呀。所以說，呂不韋的自殺，說明了他對自己親生兒子的無情而絕望，而呂不韋為了扶持自己的兒子繼位為秦國的王，煞費苦心，工于心計，讓人細思極恐。

2021/8/31